百 年 长 忆 财 神 庙

若思

百 年 长 忆 财 神 庙             张长兴           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百年永小之校庆兮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财神庙乃肇起。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新学之播洒兮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载载芬芳桃李！          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斯庙虽湮灭兮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岂能忘其功绩？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既往而开来兮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饮水思源长相忆……             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张中先生等前辈的财神庙      时逢兴宁市永和小学百年诞辰，可谓意义非凡。人寿百年非常难；而作为永和范围内的现存完小，且有百年长寿者，彼安在哉？今天我们回忆永小峥嵘岁月，既是忆其辉煌，更是为了继往开来再创明天灿烂！      永和小学于封建八股旧学已死，西学东渐之际诞生的。清亡民国建立，新学潮水般涌进中华。为适应科举而遍布乡间的私塾倾间死亡，适应新潮流的新学校呼之欲出。一时间何来那么多校舍？所以，当时拿祠堂、神庙办学，是神州大地、尤其是客家地区应急的首选。而坐落在当今永和中学岭北麓的财神庙，位处政治文化中心的永和墟，不偏不倚，方便众学子，遂于1910年代的中华民国成立后诞生永思小学（后为永和小学，下同），自然是应有之义也。        而财神庙诞生的永思小学，恰恰与张中及家父辈有关，与我我本人密切相关。       大约是1920年代初，家父张鼎曽先生与中国老一辈革命家张中先生等就在这里就读。据家父回忆，时1919的五四运动刚过去不久，救亡图存浪潮席卷永和山区，父亲和张中等全校师生拿起猎枪、大刀等武器，（家父拿的是祖父的猎枪。）义愤填膺列队到山区鹤子塘泥嫲垇，在老师指挥下进行誓与列强血战到底的军事演习……     小学生啊，赤脚少年啊，边远山区的小孩子，竟与大城市潮流同步，何等壮烈啊！     他们在这里读了一年多，因成绩优异，顺利考进兴宁县立第一中学就读。张中等成共产党人，其后成为显赫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。家父则一中毕业后学习测量，科学救国；抗战军兴，其与全国人民共赴国难投笔从戎，在赣南蒋经国部下任少校指导员……      可以说，他们是从永思小学起步，奔向救国救命的时代大潮。             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我与财神庙           小小财神庙当然容不下许多学子，当然不能适应形势需要，只能另起炉灶了。它就成了永和中学的部分。     财神庙的上部大殿，占了整体的大部分。它用来做课室，但有时候也作学生宿舍。下面的小房间一般作教工宿舍。1950年代，旁边还有一动物园，供师生教学参观用。 而我一直与他紧密联系、对我影响至深的钟蔚然恩师，就长期住在这里。他人生得矮小，为人谨慎善良，教学水平高，对我们穷学生特别关心。而这样的优秀老前辈，竟然错划成了“右派”！从名牌的龙田中学发配到永和中学，既降薪，还要负责靠体力劳动的饲养动物。但这一切，并没有妨碍他对教学的负责和对学生的热爱。我家特别穷，他经常鼓励我克服困难。有一次，人家见我身体差，给了我一盒注射用的葡萄糖；但我没钱去卫生院注射啊！结果是他亲自给我注射。我不久考往韶关的广东矿冶学院预科读书。时值大饥荒时期，他也困难，但依然寄了衣服和生活用具给我……       其后的几十年，我一直心系财神庙，与钟蔚然老师终生交往。       历史往往就是怎么碰巧：1979年秋，我竟然如愿从河源调回兴宁工作。教育局调我一中任教，但到底经我请求让我回母校工作。我梦牵魂萦的母校，梦牵魂萦的财神庙，梦牵魂萦的老师们，如今，我们又在一起了！那种幸福，那种兴奋，那种火一样的激情与全身心的投入，实在是“峥嵘岁月稠”！每当我看到财神庙，就想起家父及张中同志等前辈，财神庙马上变得高大庄严起来，同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沉重了起来……       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张中老前辈光临财神庙           1981年12月31日十时许，那是风和日丽的冬日。       张中局长(国家档案局局长，永和京社村田心张屋人)在县、社领导、家人及兴宁公安局何雨清同志陪同下，兴致勃勃地来到永和中学，看望师生、察看校园、询问情况。      局长一行从中学西侧篮球场走来。他不顾明天就是76岁高龄，一步一台阶，健步踏了43级台阶来到学校西校门。 行前，在永和公社办公室，公社领导劝局长不要去永和中学。局长问为什么？公社领导说：“去中学要踏很多台阶，路不好走。”张中局长说：“永和中学我一定要去。卢扬华校长早已写信邀请我去，前几天在济平中学当面邀请，现在又来接我，怎么可以不去？”       元旦前一天，学校照常上课。局长看见师生在教室里认真教学，嘱咐大家走路离教室远一点，讲话声音小一点。 在办公室，卢扬华校长汇报了学校情况，其中提到“内宿男女生349人，分别住在财神庙等处，校舍破旧，设备简陋”。       张中局长接着说：“我就想去看看财神庙。”      校长说：“财神庙现在是男师生宿舍，王山而等老师和初中内宿男生就住在庙里。”       张中局长来到财神庙，凝视贯注。脚步缓慢，细心察看；时而沉思。接着边看边说：“这个财神庙远近闻名，过去许多人来这里烧香跪拜，敬奉财神。现在改革、开放，讲恭喜发财，财神庙不要拆，保佑大家多多发财！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。        他细心参观了全校，高度肯定学校成绩，表示一定支持永中不断发展，鼓励师生继往开来，取得更大成绩!        我当时就纳闷，张中大领导怎么绝口不提他在此读书的往事呢？不就现身说法，更有意义吗？为什么只提财神庙不要拆，保佑发财呢？过后我思之再三，顿然大悟，明白其妙：那时刚改革开放不久，致富脱贫的国策，也是民心所向；加上中央有保护文物的文件。以上理由四海皆通。如果插上自己在此读书往事而要求保存此庙，不就画蛇添足了吗？      果然，过两天后，我老家所在的大成村四角楼，迎来张中先生来其亲戚家作客。刚到不久，他就去看望我父亲张鼎曽先生——他在永思小学和兴宁一中的老同学。他滔滔不绝地谈起在永思小学读书的旧事。由此可见他们对母校之情何其深也……          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尾 声      历史与现实总是那么无情，总是那么事与愿违！       坐落于永中的历史悠久的财神庙，还是被拆了，终究消失得干干净净了！       岁月悠悠，那蜗居于山麓的、低矮、古旧、斑驳的财神庙，到底还有几个人记得呢？       百年前的永思小学及今天的永和小学，财神庙就是最初的家，就是他的根据地啊！请问，今日有几位永和人知道啊？       值此永和小学百年诞辰，我们应该重新启蒙：清朝封建科举的废止，新学滚滚潮流，落脚在古老财神庙的新学，新的文脉，培养的新人才，历史的新篇章……这些，今天的我们应该明明白白！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2020夏于宁中中学忧天斋寓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