迁徙开基，客家巾帼不让须眉

若思

迁徙开基，客家巾帼不让须眉  

   兴宁大成村黄塘老张屋——元初启源公石氏夫人开基所在地 核心提示：说起客家人的迁徙开基，笔者不由得缅怀在那艰苦岁月里排除万难，跋涉千里万里，在异地开基的客家妇女。但其中的许多人至今没有得到她们应得的名分！她们具天心——视野天宽地阔；是天胸——不束腰；有天足——不裹小脚。她们或避战乱，或避贫穷，牵男带女向大山处走去，向荒蛮处走去，向天之涯、海之角走去。在那里风餐露宿，筚路蓝缕，吃常人不能忍受之苦，在此生根、开花、结果。
    有关客家女性在迁徙开基中的贡献，笔者只举古族谱和相关典籍的例子说明。 兴宁市张启源夫人石氏祖婆。据明嘉靖年间修的兴宁张氏族谱载：张启源，字贯逢，别号裕轩。元初，出生于福建上杭太拔乡，后迁居广东程乡（今梅县）三阳寨。考上贡生，官授循州（治所在今龙川佗城）判官。为官三载，上北京述职，不幸患病去世。 张启源妻为石、谢两夫人。启源公去世后，石、谢夫人只得返回老家，途中经过兴宁。虽然此时此地野草莽莽，瘴疠肆虐，但地广人稀，碧野茫茫，土地肥沃，适宜发展。其中的石祖婆，开基于兴宁东厢黄岗堡——现在的永和镇大成村黄塘。那时的“官道”（相当于今日的“国道”）从黄塘经过，交通便利；而且，“堡”为政权单位，相当于现在的次乡镇政府级别，距县城不远。既离政治文化中心近，又适宜耕读持家。此地虽水患严重，耕作艰难。作为寡妇势单力薄的石祖婆，有两个儿子：张穆宗性喜读书，天资聪颖，母亲便严格训导，后考上庠生，任扬州江都县丞（相当于副县长）达8年之久，其子孙留在当地繁衍；另一儿子张绳宗，则留在兴宁老家种地为生。但此地水患严重，且移民不断增加，资源有限。为后代发展计，母亲遂命其在百多公里外的五华棉洋定居，以种棉花为业。其至今在五华有十万余裔孙。石祖婆在兴宁东厢黄岗堡的三位孙子：仲万，石祖婆命他在梅县浊水定居；仲谋，在兴宁深山的罗坳头定居，以制曲种谋生；只留仲猷在本堡。俗话说，石祖婆开基不久，子孙即四处散，其原因既是生活饥困所致，也是她迁徙意识强烈，十分关注后代发达。
   让我们看张启源另一夫人谢氏祖婆。谢祖婆偕儿子熙宗定居兴宁城附近的湖背，颇具城市意识。儿子是穷教书先生，所以其子孙都各散西东往外谋生。在兴宁老族谱里，记载有仲仁裔孙迁博罗柏塘、公庄，仲义裔孙迁博罗公庄、柏塘，仲智裔孙迁博罗麻陂、沙贝窝等记录。三世孙仲礼一侄子还远往韶关的乳源落居。真可谓颠沛流离，到处迁徙！ 正是古代客家巾帼的开拓意识和艰苦卓绝的精神，让张启源的这两位夫人传了近30万的海内外裔孙。
    再需要补充的是，张启源的哥哥启达，听说两位“大脚婆”弟媳在兴宁开基顺利，也从上杭迁到兴宁深山老林的石马开基。如今亦是泱泱大族矣……
    最近笔者有目的地查阅了广西客家人的迁徙资料，其中读到著名客家研究专家钟文典著《广西客家》一书。里面有陆川县三个例子，读起来让人怦然心跳，感触至深——      
    一例是陆川江氏，世居福建。明末，江朝宗偕妻蓝慈基及3个儿子背井离乡西迁。不幸中途遇贼劫，夫妻流散。其后世裔孙族谱记载：“幸赖吾始祖母贞节昭著，呈女中豪杰之志，显巾帼英雄之姿，继承夫志，带子继续西行。越关山，渡恶水，不畏虎啸狼嚎，不怯长蛇挡路。历尽艰苦，……安然来到广西陆川竹山村勒洞岭安居落户。年复一年 ，辛苦节俭，开基创业，丕振家声，子孙繁衍。现已分布于广西陆川、博白、贵县、宾阳、来宾、钦州、北海、防城、上思，广东廉江及海南各地。地跨三省，星罗棋布。”由此可见，那400多年前的“大脚婆”蓝慈基是何等伟大啊！
   另一例是广西陆川坡脚罗氏。明朝成化、弘治之交，江西人罗启成偕妻卓氏，携四子从吉水迁陆川。未几，丈夫思归，遂与长子、四子回归吉水。但卓氏迁徙意识、创业意识、吃苦意识强于丈夫，她毅然与丈夫分道扬镳而留下来，偕二子廷魁、三子廷举：“相阴阳，披荆棘，辟土地，以一人而开万世之基。”请读者注意其中的“以一人”！其开基功劳何等显赫。至今500多年，罗氏已成当地巨族。
   第三例是明朝嘉靖年间，客家女子聂太来带领刘氏三个儿子从广东始兴，千里迢迢，一路艰辛，迁徙到广西陆川罗村开基创业，她便成为罗村“开基发迹始祖”，扬名至今。
   但历史就是这么吊诡，在男尊女卑的漫长封建社会，严重地贬低了妇女在迁徙开基中的感人功绩。最明显的是族谱记录和人们代代的流传：明明丈夫不是开基祖，是夫人的功劳，却说是丈夫开基。就如流传久远的兴宁《张氏族谱》，张启源明明没有在兴宁生活过，明明是他的石、谢两夫人开基，但谱上的开基祖却写成“启源公”！众裔孙还是说兴宁市的开基祖是启源公。所以，在社会进化到非常现代的今天，我们有必要拨乱反正，回复历史本来面目，还客家妇女以公道。当然，考虑到我们社会的现实情况，准确而得体的说法，也无妨可写成是“兴宁张氏开基祖乃启源公的石氏夫人和谢氏夫人……”云云。



补充内容 (2017/5/12 10:12):
本文发表于4月15日梅州日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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