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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兴宁女孩》
陈彦儒
这个月，女儿祯祯刚过了两岁生日，就越发捣蛋了。
闲暇时教她背唐诗，背着背着祯祯居然能想到去撰改诗句，比如贺知章的《咏柳》最后两句“不知细叶谁裁出？二月春风似剪刀。”她摇头晃脑背成了：“不知细叶是什么？”她睁着又圆又黑的眼睛瞄了我一眼：“不知细叶是什么？二月春风似剪刀。”望着我吃惊的眼睛，她呵呵呵笑得直晃脑袋，转身扑到墙角，扭过头笑着，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我，脸略略往上扬，鼻子皱成一团，然后又眯起一个眼睛，把伸出的食指收回，再把右手抬到头顶，掌心向上摆出跳舞的姿势，再次重复背了一遍：“不知细叶是什么？二月春风似剪刀。”
我简直想不明白她那颗小小的脑袋为什么能装下那么多想法，王之涣的《登鹳雀楼》后两句：“欲穷千里目，更上一层楼”，居然被她背成了“欲穷千里目，更上三层楼。”
早晨起床时她也不哭了，学我平时的腔调喊她妈妈：“芳芳，芳芳……”正在厨房洗奶瓶的妻子应了一声。“芳芳，快过来。”妻子拿着冲好的奶进房来：“祯祯，你刚才叫我什么？”她的黑眼仁在眼中转了一圈：“我要叫你阿姨，”然后学着邻居小哥哥的腔调：“阿姨，阿姨。”然后转身在床上翻了个滚，坐了起来，歪着头笑呵呵望着我们。
说起仅比她大五天的邻居家小哥哥，我就想起她在一岁三个月时的趣事，小哥哥来做客，祯祯拿起一把花生递给他，他接了还不算，祯祯见他的上衣有个兜，还要往兜里塞上两把。
俗话说：三个女孩一台戏，但古灵精怪兴宁籍女孩则是一个女孩三台戏，除了“古灵精怪”外，兴宁女孩还以“孝顺”知名，祯祯也不例外，一岁四个月时她学会了拿筷子，吃饭时她要给我们夹菜，尽管没人教她，但她在夹菜上很会辨别顺序，先夹起给爷爷，然后夹给坐在她左边的奶奶，再夹给坐在她对面的爸爸，最后才夹给坐在她右边的妈妈，那种明辨局面一丝不苟的神情着实让人拍案叫绝。
一岁五个多月，她拿不到的东西就会想办法推来藤椅，爬上椅子上去拿。一天，妻子在卧室收拾衣橱，上面的抽屉有点高，她费事搬椅子于是踮起脚往上塞衣服，祯祯看到后，不动声色跑回客厅，把藤椅推进卧室里：“妈妈站，妈妈站……”
这前后她还学会了玩恶作剧，大人们在客厅看电视，她趁不注意就拾起大人穿着的木屐，乐颠乐颠跑到厨房门边，往里面“啪”地一丢：“祯祯又做坏事了，”再笑着踅回你面前：“祯祯又来了。”
邻居小姐姐在院子里学打羽毛球，她要去抢着拿球拍玩，小姐姐要回家了，她还不肯还给她，拖着球拍跑到院子另一头，然后把球拍抛到那里去，那股玩恶作剧的娴熟劲儿，气得你真的很想扇她的小屁股。
祯祯一岁七个月时，妻子跟我闹着玩，教祯祯说：“爸爸臭臭。”我也教祯祯说：“妈妈才臭臭。”祯祯先看一眼妈妈，再回头看我一眼，很认真地点着头说：“阿姨才臭臭。”
爷爷贴“竹酢排毒贴”时说了一句：“这贴不粘，可能要拿胶布粘一下。”正在客厅摆积木玩得很认真的祯祯马上站了起来：“祯祯来去拿”，她拉开抽屉，拿出一卷胶布递给了爷爷，平时我们没有刻意告诉她什么是胶布，她不知是在哪回见过我们剪过胶布时说了一句，就牢牢把胶布的名称和样子记在心里了。
一岁九个月，祯祯还学会使诈，我在卫生间洗菜时她想玩水，故意将奶瓶扔到地上，然后就大喊：“爸爸，奶瓶掉地上了。”等我去洗奶瓶时，她就跑去卫生间里玩水。
祯祯脾气很犟很任性，平时，她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手，不然就会又哭又闹誓不罢休，打也打了，骂也骂了，带她去公园玩趁她高兴时我们也常常教她，但一直都不奏效，妻子对此很头痛：“一两岁就这么难对付，再过几年怎么办？”“山人自有妙计。过两年就送她去学古筝，学琴棋书画，学芭蕾舞，用艺术熏陶方式转变她的性格。”我笑着答道：“我就不信，重金栽培之下，我们老陈家出不了像李清照、蔡文姬、谢道韫之类的才女。”
本文发表在2013年8月11日《珠海特区报》“悦·海天”版，详见截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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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3/8/11 10:38
